2021年11月10日下午，浙江省“钱江学者”特聘教授、必赢76net线路副经理文炳教授应邀为同学们做了题为“图里的‘连续轴’理论考察——基于葛浩文英译《檀香刑》中比喻翻译模式的分析”的学术讲座。讲座由浙江大学翻译学研究所所长郭国良教授主持。
文教授本次讲座主旨有三，一是对图里的‘连续轴’理论考察进行证伪，二是考察葛浩文英译《檀香刑》中比喻翻译模式有哪几种，三是在此基础上探讨翻译的本质。文教授选取比喻作为探讨“连续轴”理论局限性的研究对象，因为比喻在不同译本中会出现较大的变异性，“容易受到价值观操纵，最富有评价和解释余地、体现译者价值观”。比喻翻译的研究也是考察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如何决策、评价译者对原作忠实与否及译者风格的关键。
文教授先简单介绍了图里的“连续轴”理论，并引导同学们思考此理论的优势和局限。图里认为，如果译本倾向于目标语系统的各种具体规范，则表现出“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的特征；如果译本倾向于源语系统，则表现出“充分性”（adequacy）的特征。假如在二者之间建立了一个连续轴，那么一切翻译都是在连续轴上“不断地选择和妥协的结果”。根据图里的理论，翻译的“可接受性”和“充分性”应该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为了证伪“连续轴”理论，他列出了《檀香刑》一书葛浩文译本中的15个典型译例，对其逐一分析。
文教授介绍了目前学界认可度较高的几种隐喻翻译模式，包括万·登·布若克（Van den Broeck）的三分法和刘重德先生的三分法、纽马克（Newmark）的七分法以及图里（Toury）的六分法。受这些翻译模式的启发，他认为汉语比喻的英译要以比喻的三要素“本体、喻体和喻义”为观察点，结合源文本与目标文本双向考虑。基于此，他将葛浩文的15个典型译例分为9种不同的类型，即误译、完全直译、直译但对喻体作跨文化的调整、直译并补充说明喻义、重复和骈偶结构及复喻部分译出、以目标语喻体代换源语喻体、将比喻译成非比喻的喻义说明、将比喻完全省略和将非比喻译为比喻。在每一个比喻翻译模式下，文教授都提供了鲜活贴切的例子，例如复喻“心如蛇蝎”在译文中只保留了喻体“蛇”（viper’s heart）。因为英语中常用viper形容阴险毒辣的人，而蝎子虽毒，但在英文中却不用来形容人，故葛浩文只译出复喻中的一个喻体。
通过对葛浩文的译例进行分析，文教授指出，如果按图里的理论，连续轴的左端为（信息的）充分性，右端为可接受性（可理解性），从A端到B端并不代表着信息量的递减和可接受性的递增。而且15个比喻的译文并不都能够在连续轴上找到对应的位置，也很难进行有序排列。文教授以完全直译的那个比喻译文来例证充分性和可接受性不应该割裂开来；完全直译则信息充分性达到100%，但可接受性也达到100%。由此可见“连续轴”模型的弊端。文教授进而提出，同以往的二元论式翻译理论相比，图里的理论更加重视翻译的复杂性，但是还不够。该理论其实质仍然还是一种线性思维，对翻译的复杂性仍然预估不足，译者应具有复杂性思维。
文教授指出，葛浩文《檀香刑》英译本中比喻的译文出现了形形色色偏离原文的情况。这些偏离原文的翻译不是简单的对原文意义进行解包袱；而且，这些译文并不是都能够与原文等效，意义的解包袱理论和等效理论并不能够对这些偏离进行有效解释。文教授认为，“传达理解，避免误解”能够为这些偏离进行合理解释。这些偏离是葛浩文为了向目标语读者传达（对原文本）的理解，避免误解所做的努力的体现。通过对15个译例的分析可见葛浩文倾尽所能在沟通理解。翻译的本质就是“传达理解，避免误解”；这不仅可以用作指导翻译行为的基本原则，也可以作为检验译文的标准。他引用了大量生活、文本中的翻译实例，强调影响翻译的因素非常复杂，一些非常细小的因素都可能产生翻译的“蝴蝶效应”。
讲座结束后，文教授与在场师生就“连续轴”理论、如何进行理论创新、翻译与文化中的自省等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文教授的问题意识、创新精神、严谨的学术态度为同学们树立了典范。我们认识到，译文能否被目标语系统接受、认同是影响译者决策的关键因素，译者应以“传达理解、避免误解”为准则，不要再受二元论式译论所误导，要努力去认识翻译的“中间状态”的复杂性。
文/俞舒琪
图/何文忠
校/高睿
浙江大学中华译学馆
浙江大学翻译学研究所
2021年11月12日
主讲人简介
文炳，浙江省“钱江学者”特聘教授，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主要从事康德思想中译研究和王阳明思想海外译介与传播研究，著述超百万字，已获得省部级政府奖4次，含浙江省政府一等奖和教育部人文社科奖三等奖各一次；2014年入选浙江省政府钱江学者特聘教授，2015年直列为浙江省新世纪151第一层次人才。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3项，其中结题优秀1项、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1项。现任必赢76net线路副经理（主持工作）。担任浙江省翻译协会副会长，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和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通讯评审专家、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首席专家。
